前几天，发生了两个「坠落」的景象。一个是蔡国强的：
有人形容为「科技时代的末日象征」，还有人说「有一种赛博朋克时代被入侵后全面崩溃的压迫感。」……据说可能是有信号干扰，也可能是风太大了，具体原因是什么，蔡国强也很懵。
与之相对的，是我的家乡浏阳，在12月7日晚上例行的「周末焰火秀」上放出了一个巨大的「天空之门的眼泪」（外网将其翻译为 Tears of the Sky Gate）：
这个烟花视频一出来，立马被冠以「星际之门」的称呼，成为抖音上用来吹嘘浏阳烟花如何牛逼（乃至中国科技如何厉害）的代表——很多抖音都一个调调：已经进入「next level」。
当天承办烟花的是庆泰，据说是其老板的孙女设计了这个作品，主要是为了纪念老板的母亲，因为从未一起合影留念过。连《人民日报》也转载了抖音视频，本地官员相当兴奋，转发朋友圈时说「浏阳烟花拥有融通三界的能量，让爱永不失联。」
我觉得有趣的是，差不多同一时间，两个地方，泉州和浏阳，都放了烟花——且泉州那边的烟花应该也是浏阳做的（当然创意都是蔡国强的），而且都用了无人机，只是一个出了事故，大量坠落，如同落雨，而浏阳这边的星际之门，也是坠落的意象，只是舆论分两拨，一拨仍然是眼泪的说法，表达情感，另一拨则是科技狠活，next level的炫耀，是厉害了我的国，是情绪宣泄。
我觉得的点在于：都是下坠。
这年头，精彩的、倒霉的，其实趋势都是往下。「坠落才是人生的真理。」记得曾有朋友如是说。
就像刘爽（留几手）在节目中说的「人生是 L 型的」，「现实中的生活并没有每天变好，可能还有下降。我觉得生活就是这样。我有一个 L 型理论，就是你每天的生活都是在划线，从这儿（巅峰）下来了，然后划 L 一直走，但你也没往下，就变得很平稳。」
最后贴一张图，同样是蔡国强，2010年，在上海的外滩美术馆做了一场关于农民造飞机的展览，他在墙上刷下一行字：不知如何降下。
当年我曾采访过蔡国强，他的解释是，那些造飞机的农民，他们只知道如何让飞机飞起来，但不知道如何让飞机降下，他很敏锐地察觉到，这是中国那个时期整体社会气氛：向上。
补：
摘一则对《坠落的审判》（Anatomy of a Fall）的影评：「人如果没有同伴，不能成长，大概率是下坠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