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恒产,无恒心

前几天,朋友说到2018年去法国的感觉:时髦优雅的表象下,有一种安之若素的恒定感,尤其是非巴黎的外省小城市、乡村。一贯地,他又将其与中国的浮躁、冒进、糊弄相对比,虽然他口口声声称不留恋、不怀念一些过去式的美好,但从这种简单的对比之中,你很难说他的价值判断不是站在老欧洲那边。

我想说,真正的恒定之心,一定是与产权有关系的。有产者才会真正关心自己所拥有的,会认真经营自己的资产。而中国是一个无产者的国度,你所拥有的,比如70年产权的房产,其实都是假象,别说70年,政府分分钟就可以夺走你的房子。

在这次疫情中,那种野蛮的破门而入,不由分说用药水一律消杀你所有的宝贝,随意建立隔离墙……这种情形下,哪里有什么你自己真正拥有的财产?整个国家的人,这么努力地求生——以及由此而来的惯性努力,所求得,不过是一场幻象:没什么东西是恒定的,一切都是暂时状态

因此我们会显得急功近利,不择手段地捞钱,能捞到多少就多少,捞完能跑就跑……

这其实是精于计算的商人特征。

在一个Youtube视频中,博主指出香港社会的主导力量,既不是政府官员,也不是普罗大众,而是精英商人。逐利是商人的天性,一旦市场环境生变,商人首先做的,不是努力去改善环境,而是转移资产。

在今天,这就叫「润」(run)。

同样,去年的一档节目中,有人评述今天的年轻人生活方式:如果婚姻出现问题,这一代的年轻人不是想着怎么去修补,而是直接离婚。婚姻之类的人生大事是如此,日常生活中的小事更何尝不如是:衣服坏了是绝无可能打补丁的,一扔了之。手机用了三年,即使没有坏,也必须要更换了。

“一言不合,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”。朋友之间出现问题,往往是第一时间撕逼,而不是委曲求全。

这个时代所有的言谈举止、行为方式、崇尚的习俗,基本上都可以视为「商人化」:消费至上、拜金主义、利益为先、鲜廉寡耻……一切都可以被标签化,借以量化(论斤论两),一切都有所谓「价值重估」,从而用来交易,在市场上得到彼此想要的利益最大化。

自然,市场一旦生变,商人即哗变。

李嘉诚卷铺盖跑路了,整个香港又何尝不如是——而且何止是香港,所有中国人都如此,只是中共现在用墙把国人围住了,不然就不只是大逃港了,可能有二、三成的中国人都会逃去国外——即使只有一成人口,1.4亿人离开中国,对全球来讲都是大灾难吧。

如果要让这一切不会发生,最好的方式,就是恢复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概念吧。其实自古以来,从理论上来说中国是家天下,「率土之滨莫非王土」,土地上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帝的,但在实际操作上,民间还是按照私有制进行的,土地买卖必定是有契约的,有官方公章作公证的,并不是真的予取予夺的。几千年的辉煌文明,都是建立在这样的民间社会可以自治的基础之上的,但共产革命毁了这一切。

今天中国社会里的急功近利、寡廉鲜耻,「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」,都是来自于对私有制的剥夺,统治者随心所欲、予取予夺的程度,只会比历史上的皇帝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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